付羽叹了一口气,又把矿泉水从简单紧握的手中抽出来,拧开瓶盖递给她。
车内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简单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脑袋里以前的事情都涌出来。
那时她四年级,班级里元旦晚会,简单和同班同学一起表演舞蹈,交叉走位的时候她和另一个小男生撞在一起,直接摔倒在台上,两个人的腿都磕破了。台下传来一阵阵哄笑声,简单哭着跑下舞台,找到李文静,小孩子总想在难堪的时候,获得母亲的安慰,可李文静却一把将她推开,“哭哭哭,哭有什么用,你把你哭的这个劲用在练舞上,也不至于跳成这个样子,还连累别人!不够丢人的。”
小男生的妈妈更是不依不饶,说是伤了孩子的自尊心,硬是让简单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道歉,承认都是她的错误。
李文静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她在台下可看得清楚,两个人都有责任,凭什么让简单道歉。两个家长争执不下,在老师办公室吵成一团,最后差点动手。后来还是那个小男生的爸爸过来,好说歹说,才把自家媳妇哄走的。
李文静望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默然的看着简单,语气冰冷透着股气急败坏,“没有金刚钻,就不要那个揽瓷器活,我丢不起那个人!”
那天李文静是开着车去的学校,简单以为可以和她一起回家的,只是没想到李文静连问都没有问,就把她丢在了学校。
演出结束,学生被家长牵着陆陆续续的往外走,自然的在剧场和大门口形成一道热闹的人流。孩子们大多都是在衝着自己的爸妈撒娇,谈论着晚上去哪个餐馆庆祝只有简单一个人孤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如同无家可归的孩子。
塑胶跑道一半暴露在阳光下,另一半沉入阴影里,简单背着书包,边走边哭,擦眼泪的校服袖子都湿透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自己早就把那件事忘了,可真到了要上台的时候,她的双腿还是不自觉的打颤,丢人两个字如同烤红的烙铁,印在她的心上,刻在心里。
看着神色凝重的简单,付羽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笑意温暖,眉眼弯弯“你没有对不起我,也不用觉得抱歉,你已经成年,有权利自己做决定。还有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永远不要为了迎合别人,委屈自己。”
“愿意参加比赛就很棒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抱个奖杯回来,我只希望你能享受与别人共同努力的过程,虽然不能参加比赛,但比起那个你能和祝枝桥他们一起接触,我觉得这是很大进步!”付羽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丝绒盒子,递给简单。
“这是什么?”简单眉头蹙在一起,看了眼盒子,又抬头看着付羽,不肯伸手去接。
付羽佯装生气,语气严厉,“拿着!”
简单被付羽惊的一愣,连忙伸出双手接过去,样子怯生生的,又乖又巧,付羽突然就想到等着皇上递圣旨的小太监,先是轻笑了一声,然后随意的靠在车座上,放肆的笑开。
简单被她笑的摸不着头脑,两颊绯红,只能低着头,盯着手里的盒子,眉头蹙的更紧。小声抱怨,“笑什么?”
付羽擦了下眼睑笑出的眼泪,“打开看看,送你的,我可是挑了很久的。”
简单抬头看了眼付羽,又连忙低下头,生怕她看见自己红彤彤的脸,打开盒子里边躺着一根深蓝色的钢笔,很漂亮的颜色,看材质也肯定价值不菲。
“喜欢么?”付羽勾着一侧的唇角,将碎发掖在耳边,漏出一个月亮形状的耳钉,阳光照耀,星芒闪亮。
简单盯着付羽,睫毛轻颤,眼睛里澄净如水,倒影着付羽精致的脸颊,话到嘴边,便脱口而出,“很漂亮。”
付羽微微一愣,还以为这小孩会和以前一样,拒绝她来着,她连套路她的说辞都想好了,没成想这次简单却回答的这么干脆。她悻悻的点头,没有逗到人,快乐少一半,不过她喜欢就好。
简单连比赛都没有参加就灰溜溜的回了学校,平日里看不惯她的人可算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攻击她。
星期一上完第三节课,简单觉得有些困倦,便去想要去卫生间洗把脸。
路过孙彤位置的时候,对方便阴阳怪气的和同桌说话,“你看到了没,有的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总是能把人哄的团团转。又是当课代表,又是参加比赛的,临时当了逃兵也能不了了之。”
“装可怜呗!先天条件,不用白不用是不是!”同桌眼神鄙视的扫了简单一眼。
简单脚下步子一顿,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你羡慕?没有条件你可以创造条件!”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教室。
靠近两人座位周围的同学,无疑都听见了简单的话,都使劲憋着不敢笑出声。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孙彤就是因为上次简单抢了她语文课代表的职位,心里记恨才找简单麻烦的。
孙彤和她同桌同时撂下脸子,平常在班里话都不说一句的人,竟然敢公开怼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还是觉得她们俩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