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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康阳口中的“艾沙”与他识得的艾沙碰巧是同姓,许是有仇,才要设计把自己带来,好坏了他向上爬的青云之梯。
如今知道此人是那名艾沙的近亲,且有恩于他,褚子陵便认定这不过是个误会罢了,连作答的语气都轻快了几分:“认得。你若是不信,可带我去见你叔叔。他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色提·艾沙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一口白牙:“你想去见他?”
褚子陵见他神情中隐有狰狞,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了:“我……”
不等他说完,一杯热酒便和酒杯一道在褚子陵脸上轰然炸开:“你杀我叔叔,如今还有脸说要让他给你一个交代?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细作,卑贱奴隶,左右逢源,看见中原得势,便要踩着我叔叔、踩着帕沙将军的命往上爬,岂有这样的好事情?!”
褚子陵心神巨震,只觉脑中轰鸣,像是被马蹄踩了好几个回合。
艾沙死了?为何此人言之凿凿,说是与自己有关?
不及细想,褚子陵便听上位传来愤怒的令声:“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奴隶拖下去,在脸上烙上奴印,打断双腿,扔去便所,交给老窑,他自会知道怎么处理!”
褚子陵这下不敢再卖弄关子,挣扎起身:“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艾沙:“我管你是谁?”
褚子陵若是再有所顾忌,怕是会全盘皆输,因此他嘶声叫破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南疆皇子!南疆王的私生子,你敢动我,南疆王不会轻纵了你去!”
艾沙一怔,上下打量他一番,旋即放声大笑,生生乐弯了腰。
“当真是个疯子!你说是南疆皇子,有何证据?”
褚子陵:“我有一块南疆王的玉,可证身份!”
“玉呢?”
褚子陵一滞,心尖再次抽痛起来:“我是有的,却被那康阳扔入了苍江……”
艾沙再次大笑,笑得褚子陵通身发冷:“我……当真有玉!你若是不信,你叔叔那里应该有一封信,信上描着那玉的样子!”
艾沙的独眼里已经全是嘲讽的冷光:“是。那信件中是有一张描了玉的图不假,我叔叔想必也信了,可谁知道你是不是仿製?你红口白牙造一块玉出来,便要我信你?你狡诈多计,诈死了叔叔,诈死了吴将军,又诈死了帕沙将军,你当我不知?”
褚子陵心渐渐冻成了一块坚冰。
兹事体大,艾沙他们三人,可能根本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其他人。
那么还有谁能证明他的身份?
他绞尽脑汁,思索一圈,发现,玉没了,所有能为他作证的人都死了。
……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啊?
意识到自己底牌尽毁,褚子陵的声音已不像方才那般强硬,而是多了几分颤巍巍的哀求。
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凄声道:“你的叔叔……还有帕沙,还有……还有吴宜春,就没有同你说过……”
“呸!”一口痰直直啐到了褚子陵脸上,“你还有脸提他们三人?死无对证之事,你摆上檯面来说,是想要侮·辱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已不想再与此人多费口舌,在褚子陵“你再去查一查,问一问”的哀求和哭嚎中,示意两名奴隶将他扔出门去。
艾沙再三叮嘱:“留住他的性命,莫要让他寻死!我要让他晓得,何为为奴之道。”
……
江风拂面,黄叶入江,上游下游,共感秋色。
严元昭是在苍江岸边找到时停云的。
他坐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单脚落在一处土凹上,用碎石打水漂。
碎石斜削着出手,在水面上微旋着跳出数步,旋即消失在平缓的江水之中。
他在时停云身边坐下,从怀里取出一小块花生糖,剥去表面糖纸,一言不发地餵进他口中。
花生和饴糖的甜香在口中化开,让时停云有了些笑意:“谢六皇子赏。”
“谢个屁。”严元昭把糖纸抛入江水里,“南疆那边倒是第一次主动认降,为了休战,南疆王还打算将公主嫁入朝中,名头上说是以示友好,说白了,就是和亲。”
严元昭说这话时,声音中难掩快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给谁?”
“不知道。但适龄皇子也就那几个。听南疆王的意思,是属意十三弟了吧。”
严元昭特意观察着时停云的神情,笑盈盈道:“十三弟年龄正适合,这回建了大功勋,合该得赏。况且,他身边人只有父王赐下的启蒙宫女,那南疆公主因着血统,怕是做不了正妻,但做个侧室倒也是绰绰有余。那南疆王也是聪明,一为示好,二为拉拢,才具表说,要选元衡为婿。”
他觑着时停云的反应,长声嘆道:“——可怜那公主,要配一个闷葫芦。”
时停云但笑不语。
严元昭讨了个没趣,却又想逗着时停云说话,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