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现在是……”
他微微闭目,沉吟片刻:“九十,九十一……”
每一下的心跳,都撩着他的心弦。
两颗心,各自在对方的胸腔内跳得震耳欲聋。
池小池试图岔开话题:“先生的心臟活力很好,保持下去,能活九十九。”
娄影说:“那可以请公子一直在我旁边为我数着吗。”
池小池没说话。
娄影便等着。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等不到回应的准备,准备等着等着,就睡过去,在第二日天明后忘记这件事,从头再来。
没想到,过了数秒后,池小池那边有了声音。
他说:“……嗯。”
娄影一直在提醒自己,池小池用的是别人的身体。
然而,只是一声简简单单的“嗯”,便将娄影的理智轰然一声引·爆。
他腿部无力,但看似孱弱的腰力与臂力早已恢復至正常水准,他握住池小池的手腕,想要将他的魂灵从身体内暂时引渡出来。
他想与他接吻,很想。
池小池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抽离感,心尖微动,一时忘了情,竟随了他的意愿,从时停云身中翻身而起,甚至主动动用了一张卡片,化出了实体,骑坐在娄影腰际。
床榻发出吱呀一声闷响。
居高临下地看着娄影的脸,池小池喘得厉害,被心跳顶得像是个哮喘病人。
娄影有点好笑,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轻声安抚:“听我的,深呼吸,深呼吸,别紧张……”
池小池还真的听了他的话,前胸剧烈起伏几下:“先生,我……”
娄影伸手扶住他的腰:“慢慢的,我们慢慢的。……好一点了吗。”
池小池点头,乖得让娄影想亲亲他的眼睛。
娄影也压住有点失速的心跳:“弯下腰来。我不大方便……”
话音未落,外间竟然传来了帐帘被撩开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池小池骇然一惊,立即滚回了时停云的身体中,闭目装睡。
娄影:“…………”
褚子陵一直惦记着讨好之事,方才在外面听着帐内有床响,便以为是公子师醒了,李邺书盛了一碗姜汤,由他端了进去。
褚子陵径直而入,看到于风眠果然睁了眼,便恭敬跪下,道:“公子师,这里有些姜汤,请用。”
榻上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阴晴不定:“谁准你进来了?”
褚子陵一怔。
他以往进帐,公子都默许他可以不打招呼的。
况且,他以往见阿书晚上进门伺候,为了不打搅同处一室的公子的清梦,也没有敲门。
他刚刚诧异地抬头,便听得一声训斥:“出去。”
褚子陵:“……”
于风眠像是真的生了气:“怎样,要我赶你出去吗?”
褚子陵羞愤难当。
这摆明了便是针对于他!
好在他修为不错,放下姜汤后,礼节十足地致歉:“抱歉,是子……阿陵考虑不周,惊了公子师,阿陵知错了,马上便出去。”
他后退两步,刚要转身,便听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去雨里跪着。三个时辰再起身。”
褚子陵难得挟着一身怨气出门来的样子,把在外听到怒声、一头雾水的李邺书吓了一跳。
见他在满地的泥泞间跪下,李邺书更是不解,问他发生了何事,为什么会触怒公子师。
褚子陵这回是当真觉得自己冤枉,听他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李邺书也有些疑惑:“许是公子师有起床气吧。”
褚子陵压住心中翻腾的不满,努力笑道:“没事,不打紧。”
李邺书打了把伞,站在褚子陵身侧,给他挡雨:“我陪着你。”
褚子陵轻轻推开了他:“不用了。公子师要我在雨里跪三个时辰,那便是三个时辰,不能少一刻。”
……他决不能再给那于风眠任何挑刺的机会。
李邺书只当他是尊敬公子师,不由有些感动,也不再提遮雨之事,熬了姜汤端给他,又张罗着给他找厚衣裳去。
热辣的姜汤一路烧进了胃脘,不仅未能平復他丝毫的郁愤,反倒将心火惹得愈盛。
泥泞透过裤子,沁湿了膝盖,粘腻得很。
李邺书离开,为他取衣服,而他死盯着被微风拂动的帐帘,眼中看似平静,内里却烧着熊熊的暗火。
把褚子陵打发走,娄影才缓过一口气,垂头正要同池小池说点什么,就发现他已经睡熟了。
他以为他是装的,直到他意识到不对,去仓库里看了一眼。
池小池甩手给自己用了一张催眠卡,梦遁了。
……这傢伙。
娄影又气又好笑。
这人怎么跟兔子似的,一遇到危险就一脑袋扎进坑里,不知道跑到哪个窟里猫着,总害他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