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本善摁了一下他的头,又好气又好笑:“谁让你来养了。”
甘棠温柔地插了话: “这个世界的机制还没弄清楚,他做得对不对,也不用急着下定论。如果真要事事顺着他们,难道昨天晚上纯阳要跟着那个孩子走吗?”
这话说得有理,但田广冰仍不大赞同,只撇撇嘴,不应声了。
这一天依然过得有条不紊。
这群孩子和寻常孩子一样,性子一样皮,要求也一样多。
甘彧和甘棠担任了课任老师,一个讲语文,一个讲英语。在甘彧上课时,突然有孩子哭闹起来。
甘彧从黑板前转身:“怎么回事?”
羊角辫哭着指着她后座的毛头小子:“老师,他揪我小辫。”
毛头小子嘻嘻笑。
甘彧转过身去,冷静点名道:“去教室后面站10分钟反省。”
毛头小子不笑了,在座位上发呆:“……”
聚在教室后面旁听的几位临时“老师”: “……”
甘彧侧过半张脸来:“20分钟。”
毛头小子蹭地一下窜起来,跑到了教室后面,乖乖站好。
教室里响起了吃吃的笑声,被甘彧几下教鞭敲击给压了下去。
田广冰小声道:“他疯了吧?”
其他几人也捏了一把汗,只有池小池托腮往空荡荡的操场方向张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下课后,甘彧给孩子们分酸奶,而其他三人已在课散后离开了教室,明显是不想触霉头。
分发完毕后,他拿着三包草莓味酸奶来到池小池跟前。
袁本善没好气道:“你可真是胆大。”
甘彧淡淡笑道:“如果说作死,那就一起好了。”
池小池接过酸奶,转向袁本善:“老袁,别什么事情都顺着他们。”
袁本善:“为什么?”
池小池含糊道:“一种感觉吧。”
昨天晚上,头扭曲着脖子站到他床头时,池小池只感觉被一股浓重的恶意包围,但当他找出合理理由拒绝了她时,那股恶意却有所消散。
如果别人说“感觉”,袁本善一定嗤之以鼻,然而宋纯阳的话,他能信七分。
下午活动时间,他们依然是各司其职,一切安然,拼拼图的拼拼图,打篮球的打篮球,修娃娃的修娃娃,讲故事的讲故事,吃饭的吃饭。
池小池数了数,发现每个人身边跟着的仍是那几个,彷佛出厂自带。
而他是唯一的例外。
这边的三个熊孩子围住他后,不提教唱歌的事情,说:“老师老师,教我们打电话吧?”
所谓“打电话”,就是拿饮料瓶从中剪了,留下底部,从中间钻眼,再用棉线连上两个饮料瓶,听声传音,也是小孩子爱玩的玩意儿。
池小池冷静拒绝:“不行。”
这声拒绝一出,三个孩子都不说话了,三双乌黑的眼睛看向他,目光冷津津的。
羊角辫问:“为什么?”
池小池一本正经答:“我妈不让我随便跟人打电话。”
羊角辫:“……”
没想到他这招妈遁之术竟然真奏了效。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毛头小子说:“那老师能教我们做什么呢?”
池小池说:“老师教你们立定跳远吧。”环保,健康又绿色。
头一扫昨夜的畸态,扭着衣角,弱声弱气道:“老师,我穿着裙子呢。”
池小池:“那教你们踢毽子。”
两个女孩子答应了,但毛头小子喊了声不想玩女孩子的游戏,就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池小池真的开始教两个女孩子踢毽子,还踢得有模有样的。
甘彧远远一眼看过来时,池小池正在两个女孩歆羡的目光里交叉踢毽,把一隻鸡毛毽踢得有声有色。
他和甘棠同时抿着嘴轻笑了一声,没有註意毛头小子一路溜进了楼内,朝着食堂方向跑去。
柳成荫为那四个贪吃的小鬼做了简单的方便麵,又把粥煮上,正摘着菜,毛头小子就从外面冒了个脑袋进来,说:“老师,我想玩打电话。”
柳成荫失笑:“乖,老师正忙着呢,你找其他几个老师陪你玩,啊。”
毛头小子坚持道:“宋老师不陪我玩!我一定要玩!”
柳成荫拗不过他,左右看看,发现厨房角落里刚好有用剩下的空塑料瓶子,便说:“那你自己先把'电话'做出来。等你做好了,老师陪你玩,好不好呀。”
毛头小子兴奋点点头,捡起两个瓶子抱进怀里,开始安安静静做手工。
活动室内。
沉默的眼镜青年秦岭正帮着孩子们将拼图一块块填回原位,同时暗暗出神。
他忍不住想,这个世界的任务难度究竟在哪里?
从昨天起,他们就在拼这块约有两百块左右的拼图,如今基本已拼齐全了,只差几块,不需要他指导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