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郑轲随手抓了抓头髮,无奈道:“大早上的你到底要干嘛?”
老郑神秘地摇头,背着手哼着曲儿下楼了。
郑轲没法儿,捞起旁边的手机跟着下楼。
江宿石头几个拜年得了不少钱,已经开始飘起来,轮番转的搁六人群里头髮红包,一大早上的功夫,群里已经发了十几个红包,她抢的不亦乐乎,被老郑敲了几次碗才勉强放下手机。
这一放,才发觉出不对劲来。
餐桌上黑色塑料袋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明晃晃正对郑轲摆着。
郑轲拿着筷子指了指,无声问老郑。
老郑努嘴:“你自己看。”
郑轲正在心里笑他,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搞得疑神疑鬼的。
塑料袋掀起的瞬间,老郑在旁边嘟囔:“这玩意儿还挺难找。”
郑轲视线所及处,摆着一盒崭新的乐高玩具。
郑轲低着头,将乐高拿在手里转了转,手里这盒实在有点劣质,但和她生气丢下的那盒有点像,她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她沉默良久,问老郑:“这个多少钱?”
老郑嗬了一声:“一个小破玩具花了我大几百,下次可别再乱扔了,家都得给你败光。”
老郑估计是被骗了。
郑轲想,但更让她难受的是,她不知道老郑到底背着她找了这个东西多久。
她没说话,低头喝粥。
粥的糖放少了,没什么滋味,她脑子里乱七八糟放电影一样,一会儿是老郑撑着伞一瘸一拐地捡玩具,一会儿是他磕磕绊绊出门一家家玩具店地询问,又一会儿,是他平时抠门到十几块的背心烂出几个洞还能拿针线缝了再穿一阵儿。
这样可怜的小老头,打麻将隻敢打五块钱的,平时那点积蓄还偷偷摸摸藏在袜子里生怕给人偷拿了去,竟然也有人能狠下心来骗他。
哦,究其因果,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这一天,郑轲连自己怎么上楼的都不知道了。
年后第二天,老郑照例开门摆摊。
郑轲估摸着祝樱那边也忙不过来,百无聊赖,干脆拿着教科书津津有味重头看起来。
两三天之后,教科书已经全部看了一遍,她才偷点闲打电话给祝樱。
接电话的是祝樱的妈妈,听声音有些仓惶。
郑轲错愕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阿姨好,我是郑轲,我们上次聊过天的。”
“郑轲啊。”
祝母念了一遍,松了口气,热切的说:“祝樱她睡着了,要不要我去叫一下她?”
郑轲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
她循着直觉问道:“阿姨你没事儿吧?”
“没有的事。”
那头意识到反应有点过激了,顿了两秒,又带着笑意道:“我记得祝樱和你关系很好的。”
这话郑轲不好怎么回她,隻笑两声:“还可以。”
“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祝樱没什么朋友,平时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生活上,都得多麻烦你照顾。”
“没有没有,都是祝樱照顾我。”
那边被郑轲的话逗笑,两个人之间又随便聊了一会儿,祝母又突然提出想加一下郑轲的微信。
郑轲心一跳,诚惶诚恐地报出号码。
祝母加上她,还没说话,先发了个999的转帐。
数额巨大,郑轲僵在原地,领也不是,不领也不是。
祝母说:“我都知道你和祝樱的事情了,你是个好孩子,拿着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和祝樱的事情?
郑轲笑容一滞,这波家长见得太突然,她直接大脑当机了。
祝母还在话筒里劝说着郑轲收下红包,理由一二三点列的清清楚楚,甚至还说这是什么改口费,躁的郑轲一阵脸红。
两个人的对话持续了十分钟,祝母一直在拜托郑轲要好好照顾祝樱,听得郑轲都感觉她明天就会和祝樱结婚似的。
郑轲禁不住祝母的忽悠,点开了转帐,想着等祝樱醒了再转给祝樱。
那头隐约听到电话响,然后是玻璃杯摔在地上的清脆声响。
声音突然,郑轲吓的一颤。
祝母声音慌张的说要收拾一下地上的玻璃和水。
两个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郑轲挂了电话,抱着史努比在床上翻滚了好半天才平复心情。
她以为自己出柜已经算很勇的了,想不到祝樱比她还猛,上来就直接认亲。
也不对。
跨年夜那天的视频电话从郑轲脑子里的诸多记忆中跳出来。
……不会那时候祝母就已经知道了吧?
她那天说了什么啊?
——“以后可能会去国外登记结婚,如果对方喜欢,还可以顺带领养一个可爱的宝宝。”
“婚礼……两个都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