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善有些迟疑,李世民笑道:“怀仁还没回府吧?”
“当先入宫觐见。”
李渊自然不会这么不通情达理,李善迅速出宫回了家,如今家人还住在延寿坊。
李善拜倒在地,“孩儿拜见母亲。”
“快起来吧。”朱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是真的中箭了吧?”
“放心吧。”跟着一起来的平阳公主嗤笑道:“当日抽他鞭子的时候,躲的可快了。”
“母亲放心。”李善笑道:“以后无忧,安然度日就好。”
李善心里有数,历史已经大幅度被自己改变了,鬼知道这一世的李承乾是什么样子,鬼知道会不会还是李治上位……只要自己不掺和进去,凭自己的功勋、地位,怎么也不会出事。
嗯,自己这一派系的人,凌敬要不了两年就要致仕了,马周历史上好像还没李世民活的久,苏定方、侯洪涛、曲四郎都还好,也就张仲坚……这人功利心太强,正好如今握着灵州军权,找个机会撇清就好。
因为女儿即将临盆,张氏这几日都在这边,笑着说:“坊间朝中都赞怀仁文韬武略,学识驳杂,日后当精心教导子嗣,东山李氏必能传承光大。”
平阳公主没好气的说:“可别教得跟大郎二郎似的,就连父亲都说了,十一郎原先聪慧,就是被怀仁带坏了。”
陪着长辈聊了几句,遭岳父崔信嫌弃了几句,李善去了后院,坐在床榻边,看着睡着的妻子。
似乎只过了一会儿,似乎过了很久,出神的李善才发现妻子已经醒了,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十一娘。”
“阿郎。”崔十一娘握住了丈夫的手,轻声道:“以后再也不能统兵了,阿郎是有些不舍吗?”
“是。”李善并不想在妻子面前隐瞒,“纵横沙场,素来是男儿之志,但并不悔,亦没有遗憾。”
“史官会记录下为夫的功勋,历史会刻下为夫的名姓。”
李善的声音不高,但却有着昂然豪气,“日后的大唐会雄踞天下,兵锋远至辽东、西域,但这一切都是从这儿开始的。”
当夜,李渊召集重臣宗室,设宴凌烟阁,如今凌烟阁已经挂上了李孝恭、窦轨、李善三人的画像,也就李靖不在,不然得被气死。
如今李靖在军中威望大失,而突厥已经对大唐产生不了威胁了,李世民真的没有必要用李靖为统帅。
当夜,宴会一直至深夜,李渊亲自操琴作乐,群臣恭贺,在即将退位之前完成这样的功勋,李渊也已经没有遗憾了。
只是李善觉得有些可惜,没看到李世民起身旋舞。
诞儿
大唐武德十年,正月十五,元宵节。
去年十一月册封为太子的李世民登上了帝位,尊李渊为太上皇。
历史上的登基大典是在东宫的显德殿举行的,不过这一世虽然还是有玄武门之变,但李世民却是通过合法程序登上地位,所以是在太极宫的太极殿举行的。
当然了,这一世的李渊不会被赶去弘义宫,而会一直住在太极宫,李世民在太极宫处理政务,但本人还是住在东宫。
一切都很顺利,唯一的纰漏在于,本应该站在最前面一排的魏嗣王李怀仁的缺席。
隆重但并不奢华的登基大典结束之后,李世民召集重臣于两仪殿议事,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最先的是撤销陕东道大行台,进行全国范围内的行政区域划分。
而无事一身轻的李渊和平阳公主出了宫,出现在延寿坊的魏嗣王府内。
后院处,李善已经是两股战战,腿软的都站不住了,要不是张文瓘、李昭德扶着,差点以头抢地。
凌晨时分,十一娘被送入了产房,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时辰了,虽然李善前世也在妇产科轮班过,知道初产妇往往需要十几个小时,但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慌情绪。
如今的李善发现自己以前认识过那么多好汉……但凡在产房外能站得稳的那些丈夫,个个都是好汉啊。
“陛下来了。”张文瓘小声提醒。
靠在李昭德肩头的李善往后看去,“伯父,三姐。”
“看你这模样!”平阳公主训斥道:“三个时辰还没到呢,急什么……还不去擦把汗,小心受寒。”
李渊也看见李善额头上泌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禁笑道:“不意怀仁也有惶恐时。”
“父亲!”平阳公主低喝道:“此言太过轻佻,难道妻子入产房,丈夫在外无动于衷,才是举案齐眉吗?”
李渊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一旁的张文瓘开口道:“与怀仁相识多年,无论何等境地,即使陷入死地,怀仁均能泰然,唯独此次惶恐不安,此正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妻如何不丈夫。”
李渊打量了张文瓘几眼,笑着问道:“你即清河张氏子弟?”
“拜见陛下。”
“你是陇西李氏丹阳房子弟?”
李昭德行礼,“拜见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