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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夺高冷仙君后他成魔了 第72

这落在掌心的月光都是自由的。

郑雪吟看得双目发痴。

一只萤火虫自黑夜里飞来,碧绿的微光,如同星星一闪一闪的。

萤火虫飞到郑雪吟的面前。

郑雪吟两只手合拢,将它困在掌中,又慢慢张开手掌,探眼去望。

萤火虫嘭地散落成无数星光,郑雪吟便在这漫天的“星光”里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萤火湮灭在黑暗中。

片刻后,殿门被人推开,贺兰珏披了一身月色,缓步至郑雪吟身前。

爱疯长

郑雪吟陷入了噩梦,梦里的她眉头紧蹙,呼吸越来越急促。

贺兰珏很清楚这样的噩梦她不是第一回 做。

重逢的那日,客栈中,贺兰珏曾无声无息地立在她的床头,他被月光拉长的漆黑影子,如同海水,将她纳进了自己的怀抱。

他冷眼旁观她的噩梦。

从她零碎的梦呓中可判断,她梦见了自己。沉在海底的自己将她拽进海中,为自己陪葬。

事实上,贺兰珏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

困在深海的那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时没能抓住郑雪吟一同坠入这海底。

那样,他们连腐烂都是在一起的。

杀了她,这三个字成为他活下来的唯一信念。

后来,他终于从归墟之国活着回来,迎面痛击他的,是师尊和师姐的死。

明心剑宗上百名弟子,皆死在楼少微的伏击中,顷刻间,那座清冷的山头,又添了百座新坟。

新仇加旧恨,注定他和郑雪吟之间不死不休。

他以为他恨她,恨她恨到要将她挫骨扬灰,方能消弭这泼天的恨意。

所有沸腾的杀意,在重新见到她的那一刻,毫无预兆地被击了个溃散。

客栈的那一晚,他没有杀她。

流沙海再次相见,他依旧没有杀她。

拔除掉情人蛊的那夜,借着山雾掩去全部心事,她纤细的脖子就在自己的掌中,只需用力一拧,骨骼便会碎在他指尖——他仍然无法下手杀了她。

她已成为无法根除的心魔,越是视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越是来势凶猛,势不可挡。

明心剑宗修行要诀,欲灭心魔,先会心魔,心怀坦荡,无畏无惧。

既然她已成为他的心魔,就从根源上解决,接纳她,面对她,让她不再成为他的心魔。

他顺遂心中所想,借着除魔的名义,将她私囚在自己的殿中,日复一日,任心魔再炽烈,等到他探清自己执念的来源,窥见她伪装背后的丑恶模样,坦然将她斩于剑下,心魔就会不攻自破。

他自以为耽于她的皮相,溺于她的媚骨,在他的折磨逼迫下,她终于变作他最厌恶的轻贱模样,他非但没有弃如敝履,破除迷障,心中那股无名的赤焰反而越烧越是炽烈。

原来,即便她褪去金玉的外表,露出贪婪怯弱的内心,他还是喜欢她。

从前情人蛊种在身体里,他还可将所有言行都归咎于情人蛊的控制,如今没有了情人蛊,面对这赤裸裸的真相,如遭到当头一击,不可避免地陷落进一种自我厌弃的情绪中。

只有通过钝器,在肌肤上划下深可见骨的伤痕,这些自我厌弃的情绪才能稍稍得到缓解。

于是,从重逢开始算起,他每对郑雪吟心软一次,就在自己的身上划下一道伤。

这是在为他自己赎罪,也是在为郑雪吟赎罪。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在师尊师姐等上百座坟茔前,几近刺中心脏的那一刀。

那是在忏悔他曾身为刑惩院的掌院,却徇私枉法,给郑雪吟用了术法,将本该她承受的刑罚,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他替郑雪吟承受雷刑,又生受这一刀,险些枉送了性命。

凤灵因此事与他争吵过,还扬言要蛊惑他的心智,替他杀死郑雪吟。这已经触犯到他的逆鳞,他将凤灵封印了起来作为处罚。

他轻抚腕间的红玉菩提,解除了凤灵的封印。

凤灵许久没有同他沟通,解了封印后第一时间认错:“主人,我不该顶撞您,您的所作所为,我的确无权置喙。主人是人,更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没有错的,是我僭越了。”

贺兰珏没有搭理凤灵的恭维,上古神兽在人间呆久了,也学会了人间的那套阿谀奉承。

郑雪吟的噩梦已到了尾声,她的眼皮剧烈颤动着,将要睁开眼时,贺兰珏张开五指,悬在她的面庞三寸处,施了个安神咒。

咒术才施到一半,郑雪吟猛地掀了下眼皮,半梦半醒间,抓住了他的手。

贺兰珏灵息一乱,手僵在半空。

她捉住贺兰珏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轻声叹息:“又梦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