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围着馒头窑转了一圈,没发现特别的。如果说婴骨瓷真是从这个窑里诞生的,那多少应该留下些阴气才对,难道是时间太久所以淡化了?
江博川对着馒头窑拍了不少照片,看着很像那么回事。
苏晏:“你祖上炼制的骨瓷还有吗?”
李成英想了想,看这有些犹豫。
苏晏:“我们只是想看看涨涨见识,如果您不希望公开的话我们可以不拍照片不报道。”
一听这话李成英的表情就放松下来了。
以前那些采访的人也有问他还有没有祖上留下来的骨瓷,他一律说没有,因为他知道只要说有,被这些记者报道出去,肯定会有人过来收,他不缺钱,没想把祖上留下来的这些东西卖了。即使他如今不做烧瓷这个行当,但也不想真正当个不肖子孙,不到万不得已,家里那些东西他不打算卖。
李成英对苏晏的印象很好,这才犯犹豫,不过既然苏晏说了不报道他就放心了。
“有几件,我拿给你们看。”
李成英返回仓库,走到西南角,搬开几个箱子,露出最里面的保险箱。
输入密码打开保险箱,里面放着五个瓷器。
两只瓶子、两只盘子还有一个小瓮。
李成英将五个瓷器都拿出来给苏晏三人看。
“这几样都是骨瓷,用的都是人骨。是祖上传下来的,我父亲和爷爷都很宝贝,只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是从哪一辈传下来的,是不是先祖烧的搞不清。”
苏晏仔细看着,这些瓷器的釉色不错,但每支瓷器的底部都会留下一个个的泥团痕迹,不算多,而且因为是在底部,正常摆放时看不到,所以也不算很影响美观。
苏晏记得那件婴骨瓷的底部也有这样的痕迹。
“请问这些泥团痕迹是怎么回事?”
李成英挠头:“小时候我爷爷给我讲过,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来怎么回事了。”用现代窑炉烧制的瓷器可没有这些痕迹。
一直沉默的江夜安出声:“应该是为了防止瓷器和窑具黏连。”
李成英激动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原因!小哥儿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爷爷说以前的窑炉条件有限,烧制瓷器的时候里面会有各种灰渣,就是窑渣,落在瓷器上就会严重影响瓷器的外观,卖不出好价钱。所以后来就发明了匣钵。比较讲究的做法是一个匣钵里只放一件瓷器,叫啥”一匣一器”。而瓷器的釉层在烧造时是融化状态,会往下流,这就很有可能造成瓷器和窑具黏连,那还咋要嘛!如果利用特制的匣钵是可以防止黏连,但也会造成”半截釉”的情况。普通瓷器或者低档瓷器也就罢了,给那些达官贵人的高档瓷器怎么能有这样的瑕疵?所以为了解决这种情况,就有人想到用几个掺有沙子的小泥团垫在瓷器底部,等瓷器烧成后再去掉这些泥块,这样釉层就可以完美覆盖整个瓷器而不用担心底部黏连,但在去掉泥团之后也不可避免地会在底部留下痕迹。但这已经是当时最好的处理办法。”
苏晏:“可我听过支钉烧,就是用支钉架在瓷器下面,还有用碎瓷片做”垫饼”。”
李成英:“那都是后来了。支钉烧也没用多长时间,奢侈又麻烦,去掉支钉时还有毁坏瓷器的风险,就算不损坏,但留下的痕迹又大又不好看,在底部都碍眼,没多久这种方法就被淘汰了。垫饼法倒是流传很久。”
江夜安:“很着名的建窑瓷器”建盏”就是使用垫饼烧制,但比较支钉烧,建盏晚了大约六十年。”
那基本可以确定这五件有泥团痕迹的瓷器都出自李垚之手。
苏晏再次感受,确实没有阴气。�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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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
苏晏:“就只有这五件吗?以前有没有卖出去过?”
李成英摇头:“我既然都转行了,那要是没有急需要钱的特殊情况肯定不会卖。”
江博川:“那您的父亲或者爷爷呢?他们有没有可能卖掉?”
李成英呵笑一声:“那更不可能了!他们把这些老古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怎么可能会卖?我记事起就是这五件,而且我爸还有我爷爷也都说就只有这五件是祖上传下来的,让我以后也得好好宝贝着!保险箱两三年都得换一个!”
苏晏低头沉思了片刻,说:“实不相瞒,我一个朋友前一阵子在一家博物馆看到了一件骨瓷,查到出处就是婆罗古镇,而且还是一件人骨瓷。他很痴迷骨瓷,一直就想买一件人骨瓷,但可惜博物馆的不卖。刚巧又知道我过来做访谈,就让我帮忙了解一下,看看镇上有没有的买。所以我能不能问问,除了你家之外,你知道有谁家还珍藏有几百年前的人骨瓷,愿意出手的?价钱不是问题。”
李成英为难地皱起眉:“还珍藏人骨瓷的肯定有,但没有人愿意出,毕竟现在不让用人骨烧瓷了,这种东西就是出一件少一件,谁家没有特殊情况都不会出。这也是你们来的不巧,前些年有一次镇长做主卖了北山祠堂里的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