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我看到他们的屏幕上播放着“街道侠”的义举:镜头前的老郑风风火火地冲过来,用同样极端的言行,整治着那些让人深恶痛绝的不文明的人和事。在他飞一般逃窜的时候,镜头转向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他拉着老郑的手,两人畅快地大笑出声,像无拘无束地席卷而来又猝然离去的风暴。
老郑没有再自轻自贱,反而活得比我期望的更加生机勃勃。那一刻,我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欣慰,看着视频里他们嚣张却大快人心的行径,我忍不住和邻里街坊一起笑了出来。
end
从小我师父就告诉我,比起喜怒无常的大海,更应该小心那个叫高启强的海盗头子。早在我还是懵懂无知的小儿时,他已经成为了海上传奇,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有关他的劫掠袭击的案件与风流韵事在各大港口的酒馆里传唱。水手们吞云吐雾,举着冒啤酒泡的酒杯相碰,揽过陌生人的肩膀故作神秘地讲述有关他的奇闻。
总有号称是从他魔爪下逃出来的幸运儿,来到众人中间绘声绘色地描述他的生活,说他有傲人的双性娇躯和迷人的脸蛋,却劫船夺货、绑票勒赎、杀人如麻,几乎无恶不作。到了夜晚,他会住在亲弟弟用无数宝石给他打造的媲美西方宫殿的海上寝宫内,里面跪着成群等待他榨取青春的男奴。讲述故事的人越是面色凝重,海盗们越是兴奋且跃跃欲试,殊不知高启强从他死去的丈夫手中接管了近三百条船只,若不小心与他那装载一百二十门火炮的一级战列舰碰上,别说沦落到这样如梦似幻的淫靡下场了,能保住一条命都是难如登天。
那时的我和弟兄们坐在酒馆部署着下一次行动。作为船长的师父已经年老,他将一卷羊皮藏宝图摊开,指向一片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标识的海域。那个地方是公认的海雾泛滥区,几乎所有舰队都会选择绕行,而我们此次的目标就是驶入其中,寻找埋藏在海雾群中的珍宝。夜晚在旅馆里留宿,我躺在散发霉味的床上,怀着对全新冒险的期待陷入了梦乡。
或许能见到那个存在于传说中的海盗?半梦半醒时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若是我们的运气耗尽,死之前能看到那个妖艳的海上霸主一眼,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翌日清早我们驶离了港口,朝着地图所示的海雾群前进。一路上风云骤变,阴暗的天空像极了我们以往遭遇过的风暴前的预警,面对未知的挑战,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紧张。行驶了接近一周之后,我们已经来到了昼夜难辨的迷雾之境,到处弥漫着厚重的发黄的雾气,使人们丧失了对时间与空间的判断。根据罗盘的指引,不出三日,我们就能到达地图上所没有画出的一片群岛,就在那个地方,埋藏着几个世纪前的水手留下的无数宝藏。
随着航行的深入,天色越来越暗,像平日里太阳落山后仍未完全黑透的景象。弟兄们轮流守夜,我躺在吊床上,脑海里回响着师父眺望远方时难以按捺兴奋的喃喃自语——巨大的财富和享不尽的荣光,将在梦醒时通通收入我们囊中。
变故发生之时我仍在熟睡,船舱内缓缓的摇晃突然转为剧烈的颠倒倾覆,一把将我掀翻在地。头晕眼花之时,外头传来一阵轰鸣,紧接着我就被冲击波震得往前飞了几米,光听那恐怖的炸裂声就知道船体肯定已经严重破损。那一刻我全身的汗毛竖起,意识到在这片危险重重的海雾群中,除了我们之外竟然还隐藏着其他的舰队,并向我们发起了猛烈的炮轰。
船舱里所有的东西都会在倾覆中成为夺命的凶器,当我和弟兄们从浸水的船舱里艰难爬出,最终筋疲力尽地倒在甲板上时,眼前呈现的是震撼人心的场面。一艘遮蔽天日的巨舰嵌进了我们的舰船,几乎将前半部分的船体一劈为二,后半部的船身则被巨舰推着搁浅在海雾群岛的乱石上。火焰喷射器让我的视野一片浓烟滚滚,我像个无比渺小的虫子仰望着眼前的四桅巨兽,看到了神话中戴着海盗帽的美艳妖妇——被世人唾弃又神往的海盗头子高启强。他身披漆黑大氅,骸骨束腰和嵌满宝钻的绛紫抹胸显出凹凸有致的腰身,他无情地俯视眼前的惨状,一双漆黑的下垂眼里带着伪装出来的慈悲。站在他身后的两个手下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将视线投向了我,又投向了我身后惊魂未定的幸存的兄弟们,随即昂首示意,立马有数十个海盗通过绳梯来到了我们的舰艇上,将包括我在内所有活着的人通通俘获。
我们就这样上了高启强的海盗船,被蒙住眼推搡着关押进了一个硕大的牢笼里。等他们走后,我们咬下遮蔽彼此双目的布条,发现四下里一片昏暗,但透过牢笼的栏杆,我们看到了有什么黑漆漆的东西绵延到了天花板,正隐隐闪烁着晶亮的光。经过一番仔细的辨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竟是堆砌得如山高的宝石,甚至淹没到了牢狱的入口。正如传闻所言,高启强拥有凡人无法想象的巨大的财富。
次日,高启强来到牢狱处置我们这群俘虏。先是劝降,不愿归顺的便抬出去扔进海里,再是当着剩下人的面将我们的老船长折磨至死。最为可怕的就是这点,每个被高启强用蛇蝎般恶毒的甜蜜话语洗脑后的船员都默许了一切,深信自己沦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