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认了。”她温柔地抬起佳颜的脸给她擦着眼泪,“我这人心软,听不得你总是哭,所以就打算哄你一辈子。”
关佳颜哭得更凶了,像开闸的水龙头一样,吵得人耳朵疼:“但是我太笨了,还是个神经病疯子。”
不,我的佳颜不是疯子,她只是太害怕了,以后有我陪着她,她会变好的。
谌过看着她那个花脸简直想笑:“哪里笨啦,人家上盲校的都要学习好久呢,我家桂圆一点都不差,以后,有我陪着你,一切都会好的。”
佳颜给了她离开的机会,但是她走不了。特别是那天在风雪里,看着佳颜撑着盲杖磕磕绊绊穿越人群向她走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走不了了。
别哭,我最爱的佳颜,从今以后,我来做你的眼睛,直到我永久地阖上双目的那一天。
环峰剧院春节期间免费放票,从初一到十五,每隔两天都有一场公益音乐会。关佳颜总共有六场演出,每一场曲目都不一样,谌过场场不落。
不说自家亲戚了,关兰、枝繁、醉枝庄,甚至云老板的公司员工都收到了赠票,年轻人隻当是团建,穿上正装去听免费的音乐会不比在家里听亲戚唠叨爽吗?
十五这天是最后一场,因为环峰剧场在本地生活号上做了宣传,这天简直是座无虚席,感觉挤不进灯会的人都挤到了这里来。
舞台上的关佳颜真的让人怎么看也看不够,即使是在多人合奏的表演中,她依然是人群中光彩夺目的存在。合奏表演后,她有一个钢琴独奏的节目。
谌过坐在台下,注视着工作人员将其他演奏人员和乐器撤回,舞台上唯一的一束光最终落在了一身酒红色天鹅绒礼服的关佳颜身上,好像油画中的神女走下圣坛。
音乐会明文禁止拍照,但还是有人偷偷拍。
一曲《小狗圆舞曲》欢快活泼,浪漫优美,跟新春的热闹气氛相得益彰。
伴随着小狗快乐地追逐着尾巴的乐声,新的一年开始了。
演出结束后,灯会也早就散了,挂满了红灯笼的法桐远远地连成一片,像明艳的灯海。谌过带关佳颜回家,车厢里响着轻柔的音乐,电台里的主持人正在点歌。
“高三寒假那年,是我最后一次在灯会上看打铁花。”关佳颜突然开口,偏着身子靠在车窗上似乎在往外看,“咱们走的哪条路?”
“东府街。”
“啊,有没有过一个春英路口?”
“前面就是了。”
关佳颜突然坐直身子:“我和我爸就是在春英路口出的车祸。”
说话不及,车子猛然刹停,关佳颜的心差点被安全带勒出来,惊魂甫定地抚着胸口,感觉魂都被吓掉了一半:“怎么了?”
谌过皱着眉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你别下来,我去看看,前面好像有隻猫被轧了。”
关佳颜听着谌过下了车,摸索着放下车窗支着耳朵听,然后她听到了小狗的叫声,哼哼唧唧地十分短促,还夹杂着痛楚的尖叫,听得人揪心。
她听着谌过的脚步往路边的人行道上去了,几秒钟之后,谌过走回来上车。
车门一关,她闻到一点腥臭的味道:“我听见了,是一隻小狗。它伤得重吗?”
谌过一边抽着湿巾擦手上的血渍,一边摇摇头:“碾断了一条腿,如果有人救治的话,应该能活下来。不过我看它希望不大。”
车窗还没关,小狗惨叫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车厢里来,关佳颜用力地抠着座椅:“希望不大是什么意思?”
谌过也面带不忍地发动车子:“那是个土狗串串,很普通的黄白花,还是个地包天,长得太丑了,救治以后也很难领养出去。”所以,它被救治的希望不大,况且这已经是晚上了,也许在它冻死、疼死之前,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它。
关佳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道:“停车。”
谌过一脚刹车踩下:“怎么了?”
关佳颜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抓着盲杖去开车门:“我是个瞎子,我不嫌它又丑又瘸。”
谌过意外地看着她:“你不怕狗了?”
“怕,但是我觉得它现在更害怕。”关佳颜深呼吸一口气,坚定地下了车。
两个人腾空一个帆布包一起下车走到谌过放小狗的地方,关佳颜蹲下来摸索着探了过去,她摸到小狗瑟瑟发抖的身子,恐惧来袭,那隻手也不由自主地跟小狗一起颤抖起来,然后那可怜的小东西就拚命地勾着脑袋去蹭她的手,还伸出软软的小舌头去舔她。
“脏不脏啊,你这个倒霉蛋。”关佳颜低声骂狗,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抖得不那么厉害了,那个脏兮兮还流着血的狗崽子也并不那么可怕。
她撑着袋子让谌过把狗崽装进去,回到车上后轻轻地把袋子放在腿上,狗崽脑袋伸在袋子外面枕着她的手,时不时地发出吭吭唧唧的声音。
关佳颜屈起一隻手指挠着狗崽的脖子,在电台的音乐声中轻轻地弯着嘴唇笑了:“你这个幸运的倒霉蛋,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