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百变小硬茬子的帐号,他自己那个樱桃老完犊子的帐号也留给了公司。
谌过脑子里乱糟糟地像塞了一团找不到头的杂线团。
除了谌江戎夫妇,知柏谁都不见,连谌过也不见。因为不想让年轻的妹妹看见自己濒死的丑态,谌过就一直站在病房门口,隻趁着知柏陷入昏迷的时候进去待过一会儿。
从前那个泼辣的大姐,变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的骨架子,看得人揪心。
谌过偶尔会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往外看,外面温度虽然低,但是早春的花开得很盛,尤其是丛丛簇簇的海棠、樱花,每当有微风吹起的时候,就像下起了花瓣雨。
春天是如此美丽的季节,万物生发,南迁的候鸟陆续归巢,雏鸟叽叽喳喳要出窝,可是,有人要在这个季节永远地离开了。
明媚春光似乎都褪了色,变成一张灰白的老照片。
谌过在走廊里站了十几个小时,知柏在凌晨五点零七分的时候,彻底停止了呼吸。
知柏生前说过不办葬礼,谌家三口在病床前跟她告别后就返程回了良首,一路上相顾无言,心情都很沉重,第一次怀疑机舱里是不是缺氧。
“松哥以后什么打算,四十来岁还年轻得很,这么大一摊子就不干了,这可是他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她问爸爸。
老谌掐着眉心叹了口气:“公司有职业经理人打理,我这边会派人过去。我觉得青松他好像是垮了。”
方眉情绪也很不好:“听他的意思,等知柏火化后,他要带着她的骨灰继续出去自驾。但只有他们两个,因为知柏生前说有点遗憾,还没把祖国的大好河山都看遍。”
“他们跑了这么多年,还有哪里没看啊?”谌过隻觉得内心震撼,“孤身一人去完成两个人的约定,恐怕他并不会变得开心满足,只会越陷越深。”
三口人都沉默了,谌江戎拍拍谌过的头:“往好处想,这样的青松和知柏,也算是永远都不会再分离了。”
谌过偏头看着窗外的云层,心里没来由地又慌又乱又焦虑。
如果将来有一天,她先离佳颜而去,佳颜怎么办?
佳颜如果一直都不能完全自理的话,她怎么办?
回良首后,工作狂谌过出人意料地给自己放了个短假,两天去飞行基地上课,留一天专门陪关佳颜,关的心情好极了。
她如今在谌过家里也比较熟悉了,基本能自由行动。俩人头天闹到半夜才睡,次日睡起来都快中午了,关懒懒地瘫在床上起不来,浑身酸困。
“起床,小懒虫!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谌过硬是把人薅起来,拎着把衣服扔过去,不小心蒙了关佳颜一头。
关在哪儿嚎叫:“欺负瞎子来劲是吧,昨天绑我手,今天蒙我头,明天是不是要给我栓链子啊!”
谌没管她,洗漱后自己去厨房煮馄饨。
关起了床简单洗漱后,慢吞吞地摸进厨房,贴着谌的背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拱着她的脖子撒娇:“谌老板,今天打算带我去哪儿?”
谌伸手往后推她:“头髮!一会儿掉锅里了。”
“骗人,这个距离短头髮可能会掉锅里,长头髮飘不过去。”关得意地说着,张口轻轻地咬了一下谌的肩膀,搂在她腰前的手悄悄地钻到下摆里偷偷地往上挪。
谌发出警告:“别乱动,一会儿锅翻了。”
关不为所动,执意要量一下谌的胸围,谌无可奈何地转过身把关拽到锅前,抓着她的手一起握住了杓子柄。
“干什么?”关茫然地问,热乎乎的水汽熏得她面上一片燥热。
“锅前怎么这么热啊。”
谌轻轻地把着她的手,温柔地在她身边说话:“你自己感受一下,水正大滚着呢,手上能感觉到的浮力和没开的水是不一样的,这个时候就可以下馄饨、饺子或者面了。”
关轻轻地在锅里推了两下,脸上挂着一点新奇:“推着很轻。”
谌把着她的手捏着馄饨往锅里下:“下面可以一把下,下饺子、下馄饨要溜着锅边下,不然溅起来的水花太高容易烫着。”
谌扶着她的手一起握着杓子在锅里推:“下着推着就不会粘锅,杓子反过来推就不会碰烂。”
馄饨浮起来的时候,谌又把着关的手在锅里轻轻地推:“记住这个浮力的手感,汤煮沸了东西才能煮熟。第一次滚锅的时候,可以点冷水压一压。馄饨一到两滚就可以了,饺子和面都要三滚。”
关本来还觉得挺有意思,但很快就耐心用尽,并且隐隐约约觉得谌似乎是有什么想法,她松了手把杓子扔锅里:“教我这些做什么啊,难道你还指望我一个瞎子在家里给你做饭?”
谌关了火,疲惫地望着一脸警惕的关,抬手温和地擦了擦她额头上被热气熏出来的细汗:“乖,试着学一下嘛,要想掌控自己的人生,最起码得让自己能吃上饭吧?”
关把脸扭到一边去:“不要。我有你呀,再不然我有钱呀,饭店、外卖,哪个不能解决一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