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像我这样的人,如果得到了她,那她就是我的全部呀。”关佳颜喃喃说道,又纠结地抠着自己的手指,把一点肉刺撕得鲜血淋漓。
“哥,之前你说他们车队要上川藏线了,行程很危险,让我少打扰她,免得让她分心出意外。”关佳颜把自己撕得流血的指尖含在嘴里裹了一会儿,觉得不疼了才拿出来。
“那你看,我这么几天都没跟她打过电话,因为我怕我一张口就想冷嘲热讽地去怼她,有时候我还特别想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地跟她吵,”关佳颜扯着嘴角笑了两声,“她总是那样不紧不慢,淡定地让我觉得她好像从来都没在乎过我一样。”
“我喜欢她这种对一切都驾轻就熟的样子,但也讨厌她仿佛怎么都打不动的样子。她偶尔也会生气,可是我知道,她只是把我当小孩儿哄。”关佳颜说。
关衡并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谌过是有触动的。
“颜颜,谌过问你要不要跟她出去,你怎么想?”
关佳颜眨眨眼睛轻嗤一声:“我是个瞎子啊,为什么要考虑这种问题?”
关衡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傻子。
夜间很亮,热风吹得人很不舒服。
一路上能遇到不少同好,还有些用手机拍片的高手,大家凑在一起互相探讨技术、交流经验、分享一下好用的齿轮云台,吐槽一下颠得脑浆子都要晃匀的搓衣板路,还有这几乎把人烤成干尸的天气,氛围很好。
谌过一边设置参数,一边回身看看蹲在自己身边的云老板,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桃子,你还行么?不行进帐篷里歇着吧。”
云老板把口罩捏紧,摇摇头:“没事儿,我陪你一会儿。你看我都恢復得差不多了,不然我敢去跳伞么,我爸妈得活活掐死我。”
谌过盯着相机,又抬头看向夜空:“这里没有光污染,肉眼都能看到银河。来这一趟不亏。”
云老板也看天,也追着不远处拿着强光手电筒绕圈儿的撒欢儿车友看,又注意到有人在那儿支架子挂灯布景,还发现有人往高高的雅丹山顶上爬,看了一会儿她幽幽道:“你那个小朋友,太可惜了。长着那么好看的眼睛,却不能跟你一起看这片天。”
“是啊,这么美的星空。回头给你看后期过的银拱,比肉眼看到的满天繁星绚烂多了。”谌过说。
云老板坐了一会儿,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像撸狗一样揉了揉谌过的头:“你拍吧,我去睡了,明天我开车。”
身边一空,谌过立刻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将那份不好与人诉说的纠结都画在沙地里,磨得她手指发疼。
怎么办啊,小桂圆,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呢。
银河无限绚烂,我没法放弃这目之所及全都被宇宙所拥抱的浪漫。
谌过蹲了两三个小时,等收好器材钻进帐篷里的时候,感觉自己都要瘫了,说话都觉得脸发僵。
云老板被她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抬起一隻手抓住她摸了摸,“嗯”了一声立刻又缩回去:“赶紧睡吧。”
车子奔腾在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上,轮下是滚滚沙尘,让人无法想象当年的丝绸之路是何种盛景。
沙漠、戈壁、绿洲、雅丹,穿梭浮现,像某一种少数的人生,总是充满了冒险和意外。
领队大哥说他一共穿越大海道十五次。
车友们都很佩服领队两口子,这两位从二十多岁相爱至今二十多年,没有生育子女,没有养宠物,从最开始的一辆破烂五菱宏光开始跑,写博客、做微博、做视频号、做自媒体号,一跑就是这么多年,成为圈里的资深领队,还创立了自己的户外品牌。
聊天的时候,大哥总是憨厚一笑:“人就来这世上一回,怎也不得把好景都看个够。”
大姐就笑呵呵地捶他一拳:“你都开始老花了,悠着点吧。”
大哥就笑着说“领导说得对,是该收心了”,后来车友们才知道大姐病了,可能不剩多久日子,大哥也确实在“收心”,以后就很少带队了。
知道这事儿以后,谌过和云老板好半天都没说话。
人生无常,世事多变化,谁能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呢?
因为有摄影师跟队,车队用了七天六夜到达敦煌,这趟穿越他们自己的队伍始终都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麻烦。途中还帮助两台陷沙的车子脱困,护送一台迷路的车去基地,领队大哥开心得不得了,在群里一口气发了两万红包。
大家都抢得很开心,好听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群里扔,都知道大哥想给大姐收集祝福。
到敦煌后,没看过莫高窟的去看石窟,剩下的几台车决定去兰州逛逛甘博,然后该解散解散。体育老师开学了不能再耽搁,直接动车返程,凌娅便一直跟着谌过和云老板。
谌过给关佳颜打电话,其实之前路过景区有信号的时候,她都给她发过语音报平安。
“我去完甘肃博物馆就回去了,这一路都很顺利。你在家还好吗?”
关佳颜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