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云老板沉默了,但是谌过眼角余光发现她紧紧地憋着嘴正在忍笑。
简直岂有此理!
谌过“哼”了一声:“还让我继续说吗?刘老师家的兔子是怎么咬到我的?王思杰家的荷兰猪是怎么咬到我的?那个乔大爷家的乌龟是怎么咬住我的?”
云老板反唇相讥:“那我也没能幸免啊,咱俩大部分时候都是一起被咬,一起去打疫苗和免疫球蛋白的。”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啊,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她们俩可能得睡桥洞了,如果康桥有桥洞的话。
是时候考虑去英国旅个游,看看康河,逛一逛剑桥大学,考察一下康桥有没有桥洞。
她们是上辈子一起投胎的冤种姐妹吧,这辈子可能也就这德行了。
云老板憋着忍不住往上翘的嘴角清清嗓子:“咳,枝枝,下个月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谌过也憋着特别想上扬的嘴角清清嗓子:“不用等下个月,一会儿到休息区给我打一套猴拳看看。”
云老板“咣”地一拳砸过来:“先给我变猴子吧你。”
谌过“吁”了一声,毫无预兆地转移话题:“我爸要带我去学飞行执照,让我叫上你,去不去?”
“去!”云老板一口气答应。
到达罗布泊之前,车队一路打卡了好几个古村落。
凌娅那一对儿是今年第一次跟车队,跟其他人都不熟,全程都跟谌过、云老板结伴行动,小姑娘活泼好学,一天天快乐得像个小鸟,好像时时刻刻都能飞起来。
谌过看着她总是会想起关佳颜,如果关没有失明,应该也是这样一个阳光开朗的小姑娘吧。
关佳颜又跟她赌上气了,头几天都没跟她打过一个电话,微信也不见一条。云老板说她又傻又精的,看着挺聪明其实还没开窍,于是就在领队大哥拍视频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跟她搂搂抱抱。
云老板做得实在是太像了,同行的其他队员都默认她们是一对儿。
特别是谌过蹲在正午的日头底下拍泉眼的时候,云老板寸步不离地给她撑着伞,然而自己却晒在伞外头,脸都晒伤了。
充足的白色阳光照在汩汩翻涌的泉眼上,璀璨如钻石闪耀,是任何特效都无法比拟的金鳞碧浪。谌过蹲了一个小时,云老板就给她撑了一小时的伞。
虽然已经是八月下旬,可是南方的太阳跟北方的太阳好像不是同一轮,北方都已经见凉了,南方还骄阳似火。
云老板那家伙中的基因彩票,晒脱皮都不会晒黑,十分热衷于晒太阳补钙。
这情景落在别人眼中,那真是疼爱到极致的小情侣了。
晚上大家伙聚在一起剪视频、看照片,看大哥两口子视频下的评论,一群人热热闹闹得好不自在。
谌过蹲在村口的田埂上拍夜空,云老板在边上举着个小风扇给她吹蚊子,凌娅在不远处举着手机满眼冒星星地拍她俩,体育老师郁闷地在啃烤鱼。
谌过冷冷地瞥了云老板一眼:“桃子你够了啊,桂圆她是个盲人,你鼓捣这些有什么用?”
云老板偏头看了看凌娅距离她们足够远,回头笑一声:“桂圆是个盲人,她哥不是啊。”
谌过盯着取景器不回头:“……真服了你了,你要实在太闲。要不去找你前女友吧?她应该就在老家吧?哎,我想起来了,昨天才路过她老家,对吧?”
扎心嘛,谁不会?
云老板凉凉道:“别以为我不舍得打你啊。”
俩人正拌嘴呢,谌过的手机响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关衡来电。
凌娅那边带着体育老师回去了。
谌过努努嘴,让云老板去她裤兜里把手机掏出来,“开免提。”
免提一开,关衡温和的声音传出来,在闷热的夜风里听起来不是很清晰。
关衡:“谌过,在路上呢还是在休息?方便讲话吗?”
谌过:“扎营了,有空。佳颜怎么样?”
关衡好像是笑了一声,有点不太明显的气声:“她挺好的,很挂念你。”
“鬼才挂念她呢!”旁边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女声,谌过和云老板相视一笑,就知道那小孩儿肯定在她哥旁边守着呢。
“笑什么笑,”关佳颜在电话里凶巴巴地叫,“是我哥要找你。”
谌过下意识地点点头:“哦,那关哥找我什么事儿?”
关衡那边似乎噎住了,愣了三四秒才说:“嗯,是这样的。你那个好朋友云老板,我觉得她的形象很特别,想请她做我另一个正在筹备中的独立设计品牌的模特,不知道她有没有意愿。”
谌过和云老板不约而同地沉默几秒钟,谌清清嗓子道:“这个我不能做人家的主,我帮你问一问吧,好吗?”
“嗯,好,好,那就麻烦你了。”关衡说完这一句,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尴尬地冷场了足足有十来秒,才磕巴出半句来,“那没什么事儿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