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霓虹灯铺满梦幻的色彩,地面是交错、斑驳的灯影。尘寰中,人海裏,皆是喧嚣。
这座城市被浮华拥趸,繁华给人浪漫和幻想的空间,亦使人深感世界的参差。商圈与老建筑交织,新与旧杂糅成特有的风景线。车水马龙的另一端是深巷,被时间遗忘的破败待拆老楼比比皆是。
她望着几乎黯然的星光,夏风穿过指尖,少有的惬意衬托出单调生活。
那家新开的餐厅在晋华区胭脂街附近,也就是位于红灯区裏。由于胭脂街以不夜之地闻名,所以这一带被戏称为红灯区cbd。铺位却在临巷子边的世纪大厦,遥遥望去,盛景之于落寞,说不出的滋味。
世纪大厦裏面新开业的餐厅外宾客排长队等位子,即使妍和思雯来得很早,也等待二十分钟,还是个犄角旮旯的位置。菜单价目表的数字超出黎妍的预想,她只能庆幸有优惠券,点套餐两个人平摊下来不会花太多钱。尽管仅剩微薄存款,但她还是咬咬牙来这大吃一顿,毕竟生活已经很苦了,总不能连吃的爱好都剥夺了。
「想不到吧,这裏半年前还是牛郎店,听我男友说是新老板厌恶下九流的东西把旗下那些会所都抛售了。」
「什么会所啊?」
「牛郎店、夜店啦。」
「那不都是很挣钱的……」她切披萨的手都慢下来,居然有人会主动卖掉赚钱的产业。
「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太扎心了。
「我们要不要去楼上的牛郎店玩玩?」丁思雯指着楼上。据说上面的会所初次去价格很便宜,但和其他店一样会杀熟,去的次数越多花的钱也越多。
「啊!没钱。」她现在只希望尽可能压缩开支,早点完成学业。
「对了,你的兼职找到了吗?」
「这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那个公司的老板是个神经病,要求还很严格,不是为了高薪水我肯定不会去。」为避免尴尬,她随便说两句搪塞过去。
「沧桑人生,挣够钱快点跑路吧。」丁思雯感慨一番,忽然啊了声,举动诠释了激动不已的状态,指着她后面的人说:「我去,大帅哥。」
「怎么了?」黎妍不知道她在指谁,回头看去,亦为后座青年的美而撼动。眸色随之一亮,赞嘆道:「真好看。」
青年是捉摸不定的,半面阳光,半面忧郁,对着气质多变的人总会感到茫然,如雾裏看花,水中望月,却是值得远远望去的幻影。眼睛仿若贝加尔湖冰,苍蓝之下,仿佛能将那些历经风雨、被光阴冲刷掉的记忆唤醒。偶遇的对视就像是他们曾经有过约定般,可惜那些已然湮没的疑问,已然无从回答。
泛着金光的淡棕卷毛,柔和秀气的五官,oversize的西装,项链、戒指等配饰不乏时尚单品,穿着很潮流,同时还很得体,兼具优雅和时尚。
遇见的心情是復杂的。西方人喜欢用narciss和水仙花的典故用来形容人之自恋,可是这样的美丽,自恋又有何妨。
许是她的目光太灼热,他平静如水地望向她,以一种很寻常的方式。餐厅昏暗的光线笼罩着他,瞳孔的蓝更为明显,冷光勾勒出美丽的轮廓,添上迷离诡谲的色彩。
她清楚地看见他轻轻笑了,跟对面的人交流了两句,然后起身离去。过程行云流水,不掺一丝感情。
思雯敲敲桌子,「黎!妍!你这才叫望眼欲穿。」
「啊啊!!!没有没有!」确实,再这么看下去太不礼貌了。
「没有?」
「是我见色起意好了吧。」
黎妍忍不住多往那边看,她敢肯定她以前见过他。如何见过,如何结识,她早已不记得了。
怔了很久,她还是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就是有个模糊的印象,许是在车站、景点类似的地方,人来人往的,看上一眼,才会忘掉。
「他走了,大概我们的眼神太炽热把他吓跑了。」思雯惆怅,好不容易遇到个帅哥还飞也似的跑了。
「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吓跑。他的眼神……」黎妍说不上来,他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是和煦的阳光,是凛冽的冬风,冷暖交错。
「有钱人的玩世不恭啦。要知道他那一条卡家的项链就天价……」思雯的眼力很好,把他身上的配饰全都扒一遍,可惜说的牌子黎妍都没听懂。
想到有钱人的玩世不恭,就属早上她见到的齐明舒,从容的态度后面是轻蔑。好不容易消掉的恶心感涌来,想把刚吃的晚饭吐掉。
本来打算逛逛街,喝喝奶茶,想到即将要拍av,她全然没心情。去药店买短效避孕药打算按时吃,回到公寓翻了翻书就开始犯困。睡前刷牙时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寥落,缭乱,潦草。
无暇喟嘆,倒头就睡。
凌晨五点的微光把她从梦中拉回现实,少有的没困意的清晨,爬起来要去洗漱。她一推门就发现主卧的医学院学姐还在努力奋斗,从深夜到凌晨,几乎略去睡眠。
小心翼翼地洗漱